北風若蘭鬧了個大紅臉,又羞又急。
王后白眼:「那母后不知道,母后就知道有的人有了情郎忘了娘。
就說剛才吃飯吧,對人家那麼殷勤,對你母后呢,有一半啊?」
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純粹開開玩笑。
北風若蘭嘿嘿一笑,過來從身後摟住,胡亂蹭了兩下,撒嬌道:「母后,人家才沒有你說的那樣,你看,人家現在不是回來幫忙收拾殘局了?」
說完便開始幫忙。
不多久就忍不住笑了,道:「母后,你知道剛出去林昊都說你什麼了?」
「說我?」王后好奇,感覺有趣,便笑著問道:「說我什麼了,是不是說我比你好看,想問你要了我過去?」
過來人了,而且又是私底下,也沒什麼不敢說的。
一邊說還一邊拋了個媚眼,做了個十分嫵媚銷魂的表情。
北風若蘭當場笑噴:「是呢,母后你美,你最美行了吧?
不過人家可不是說這個,人家說的是,哼哼,你那廚娘手藝不錯,挺心靈手巧的,做的菜很不錯……」
捏著嗓子學了一通,還沒說完就忍不住爆笑。
王后瞪大了雙眼,緊跟著就「怒」了,追著大笑的北風若蘭一通撓痒痒。
母女倆在小院里追來逐去,不知不覺鬢髮散亂,滿園歡快。
待到停下,北風若蘭小心翼翼取了一串手鏈出來,捧到王後面前道:「喏,送給你的,說是飯錢呢!」
誘僧 很漂亮的手鏈,通體晶瑩,自然而然氤氳著淡淡藍色星輝,讓人一看就有些睜不開眼。
王后也並非沒有見識之人。
拋開那巧奪天工的精美外形不談,便單隻材質,就嚇她一大跳。
「這是,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星玉髓?」
掩嘴紅潤的唇角,那雙杏眼瞪得滾圓。
星玉髓,當真當得起傳說二字,至少北風王國境內不曾出現這等奇物。
哪怕是歸為一國之後,她也從未見過實物。
北風若蘭點頭,喪氣道:「好討厭的人,居然不送人家只送母后你,偏心死了!」
說罷又舔著臉笑道:「母后,你不稀罕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點都不稀罕,但是我稀罕呢,給我算了好不好?」
一副迫切想要據為己有的樣子。
王后大樂,一把搶過來,哼道:「你就想,人家是送給美廚娘的,又不是送給你的。
有本事下次你自己弄,等什麼時候你弄的跟母后一個樣,肯定會送的。」
一邊說,一邊美滋滋把手鏈戴在手腕上,果斷是漂亮,感覺整個人的容貌氣質都往上提升了一大截。
北風若蘭也只是開玩笑,並沒有真正想要貪墨的意思。
玩笑幾句后,鄭重囑咐道:「母后,這東西藏著點,有外人的時候就不要輕易露出來了。
而且林昊說了,這是水屬性的星玉髓,最能養人了,對身體很有好處……」
說來說去還是東西太珍貴了,不便讓旁人知曉。
王后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聞言點頭,又疑惑道:「若蘭,你老實說,這位林大師到底什麼身份,他為何能隨手送出如此貴重的東西?」
「這個……」
很正常的問題,不過卻是讓人難以回答。
想來想去,北風若蘭還是撒謊道:「應該是某個高級神殿出來歷練的人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神殿與神殿也是不同的。
北風王國是北風神殿,供奉的是北風之神,寒露王國是寒露神殿,供奉的是寒露之神。
兩個神殿彼此獨立,最終又共同歸屬於冬雪神殿,供奉冬雪主神。
但這顯然不是一個多麼會撒謊的人,至少撒謊的樣子在身為母親的王後面前藏不住。
見她目光躲閃俏臉泛紅,王后白眼嗔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算了算了,不想說母后也不逼你。
那什麼,出來也夠久了,該回去了……」
是該回去了。
想想又要回到深宮無人處,多多少少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惆悵。
想著宮裡那點事,北風若蘭嘆息一聲,勸道:「難得出來一次,母后何不多住些時日?」
「母后也想啊,可是,母後到底是一國之後……」
一國之後,看似風光無限,可某種程度上說,未嘗不是一種悲哀。
北風若蘭張了張嘴,卻終究不好說什麼,只笑道:「那就回去吧,母後放心,以後兒臣一定多多回去看你。」
一邊說,一邊親熱擁住。
王后伸出指頭戳了一下,白眼嗔道:「還多多回去看我,以為母后第一天生的你是不是?
惜晚辭 你啊,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身在王室,很多事情到最後都身不由己。
這是一個機會,好好把握住知道么?」
目光殷切中透著慈愛,話語也十分直白。
北風若蘭又一次紅了臉,不多久,也不知想起什麼,當場眼眶一紅落下淚來。
……
王后擺駕回宮,封鎖在外的王宮禁衛退去。
此後不久,林昊所在的小院外到底還是迎來一批訪客。
來人並沒有如同風老頭等人那般覺悟,過來就直接敲門,梆梆響。
門本來就沒關,這樣一敲,自然而然就開了。
看到院中樹下林昊拿著一塊木頭靜心雕琢,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來人高聲道:「奉太子口諭,請林大師務必於今晚入夜時分前往紫瓊林赴宴——」
沒反應。
聲音不可謂不大,然樹下之人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似覺遭遇無視羞辱,來人面色漲紅勃然大怒:「大膽刁民,太子殿下邀請赴宴那是……」
噗!
話未說完,一股無形氣勁席捲而來,當場來人倒飛而出,半空喋血。
待到落地,一個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耳邊:「滾——」 「什麼?
他怎麼回應的,你如實再說一遍,若敢有所欺瞞,孤立刻要了你的腦袋。」
太子府,派遣的人狼狽回來複命,北風孤星勃然大怒。
下面跪著的人也不該太過添油加醋,便把事件經過老老實實交代了一遍。
隨後就一個勁賣慘,請求太子殿下做主。
北風孤星險些氣炸了肺。
「安敢如此?」
「他姓林的安敢如此?」
「孤如此禮遇,他竟出手重傷孤派去的使者,他眼裡究竟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
「……」
太子府中,北風孤星咆哮如雷。
昨夜發了一通火,早起好不容易想通了,決定擱下從前種種不快,全力拉攏,此想法也得蘇洵鼎力贊同,卻不曾想那林昊竟如此不給顏面,拒絕也就罷了,居然還出手打他的人。
這打的可不是人,這只是在抽他這當朝太子的臉!
或許此刻消息尚未傳揚出去,但他不用想都知道,用不了多久,此事必定傳遍朝野,到時候他將正式成為笑柄。
偏偏這個時候,那挨了打回來複命之人還不斷添油加醋,聽著那些話,他當場就抑制不住怒氣,準備前往北風學院問個究竟。
所幸是被攔下了。
「殿下息怒,且容臣下說兩句。」
蘇洵是太子府首席幕僚,同時也領著一份東宮屬官的差事。
聞訊過來,他趕忙將太子勸住。
儘管心中怒氣難消,可對於這位心腹北風孤星還是十分信服的。
是以稍稍平息了怒氣,他道:「事情的真相想必先生也聽說了,先生以為此事孤當如何?」
蘇洵也沒急著給出答案,而是轉向身邊跪著的人問道:「你當時是如何發出邀請的?」
跪地之人正要如早些時候一般開口,冷不丁蘇洵冷哼道:「你最好如實言來,不要有任何欺瞞,否則一旦殿下與林大師求證發現你說謊,後果你當心中有數!」
口氣並不是很嚴厲,卻有一股子驚人的涼意似要鑽入骨髓。
念及那可怕的後果,跪地之人再也不敢隱瞞,一邊磕頭一邊把進去時無理傲慢的情形如實說了一遍,又惶恐說著以後再不敢了,請太子殿下饒命。
蘇洵這次沒出聲,眼觀鼻鼻觀心,巍然不動。
北風孤星卻是真正邪火上頭了。
上前就是一腳,猛的將那人踹翻在地,破口大罵:「狗奴才,你壞孤大事矣——」
語落,很快又殿侍上來將人帶走。
北風孤星卻猶自怒不可恕,半天平靜不下來。
蘇洵嘆了口氣,勸慰道:「殿下何須如此?容微臣說句不敬之言,最近這段時間,殿下太過心浮氣躁了。」
北風孤星到底不是蠢人,一句「心浮氣躁」,瞬間他就驚醒過來。
是啊,太過心浮氣躁了!
從前他不是這樣的,即便偶有挫折,也大多能從容應對,不失沉穩。
而最近這段時間……
仔細一想,饒是歸為太子,他也禁不住一身冷汗。
好一陣過去,他才長吁一口氣,大袖一抖,雙手抱拳躬身作揖道:「多謝先生提點,孤險些釀成大錯。」
態度十分誠懇。
盛唐女帝 蘇洵也不敢託大,當即更深的彎下腰去,回了一禮。
靜下心來,北風孤星也不再那麼怒氣衝天了,問蘇洵道:「依先生之見,此時當如何處置?」
蘇洵笑:「殿下早已有了對策,又何苦為難臣下?」
北風孤星搖頭苦笑:「還是瞞不過先生,只是先生覺得那樣真的好么?
若是真將方才派往傳訊之人處死,會不會顯得太過寡恩薄情了?」
蘇洵搖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君者,仁慈固然重要,可必要時的鐵血亦不可缺少。
關鍵而今的局勢,除了將那人處死,殿下還有別的方法挽回局面嗎?」
的確沒有別的辦法。
除非願意淪為笑柄名望大損,或是與那位身份背景神秘的大師不死不休。
北風孤星終究不是一般人,婦人之仁要不得,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
短暫的沉吟后,很快他做下決定。
因為是公開處決,且罪名十分清晰,是以很快消息便傳到某些人耳朵里。
都市最強仙尊 城外一處平湖之上,畫舫掩映在綠蔭碧水之間,畫舫中,環肥燕瘦,歌舞昇平。
消息傳來,揮退場中歌姬舞姬,北風孤岳笑著將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又道:「對於此事,諸位兄台以為如何?」
看似醉眼朦朧,實際上卻很清醒。
聞言立刻有一白衣公子大笑:「妙哉妙哉,壯志斷腕,翻手間局勢就大不一樣了。」
「是啊,要我說,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是有點門道的。
以對林大師出言不遜之罪,將派去傳令之人當眾處死,如此一來,一則不存在林大師藐視太子權威之事,太子殿下也自然而然不用成為朝野之笑柄。
二則也算是公開對林大師表明心跡,你看,為了你,本太子連對你出言不遜的人都殺了,下次再邀你若是還不給面子,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
又一白衣公子定著一雙醉眼大笑出聲。
很快又有第三人道:「算是一方面吧,不過以我之見,這事最精妙之處在於並未趁機進行第二次邀請,諸位兄台以為然否?」
「然也然也!」
「哈哈哈哈,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