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於他來說,顯然並不可怕,他根本不懼。
虞楚一盯着他,雲止也在看。
這張臉真的從未見過,即便是以前他可能出現在他們身邊過,但想必也一直戴着不同的假皮。
「今天來這兒,你是來對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雲止殺心起,他要親自動手解決了解晏淮。
「儘管來吧。怎麼着,你的心上人被輕薄了,是不是氣憤至極?不得不說,你的心上人真香。」
解晏淮臉貼着地,像待宰的豬一樣,嘴上卻是不討饒。
他這樣的人,就是不怕死。
雲止扣住他後頸,另一手就從夥計的手裏把刀抽出來了,反手握住,直接朝着他后脊扎了下去。
「等等。」
虞楚一忽然發聲。
雲止眸子極冷,「他必須死。」
「我知道。」
虞楚一點了點頭,解晏淮絕不會活着離開帝都。
但是,他不該現在就死,因為,還有不少事需要他去做呢。
雲止盯着虞楚一盯了好一會兒,隨後反手把刀給扔了。
起身,直接離開。
「把他放了吧。」
虞楚一站起來,後退了幾步。
看着解晏淮跳起,最後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迅速的離開了。
「姑娘,為什麼放了他?」
「他會去找聞人向博。」
解晏淮若就此死了,聞人向博可就得利了。
為了所有人的利益,聞人向博也不能獨大。
聞人朝是說要接他父親回家,但可沒說是什麼狀態給接回家。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解晏淮可能必死,但聞人向博也討不到好處。
。 這種情況在程成看來是異常,甚至是詭異的。
置換在全世界來說,只要是組織,都是一種災難。
資本,其實也是一種組織形式,不管是公司,工廠,固定資產,銀行利息……
所有資本收益的背後,也是需要經營團隊的。
哪怕是放在銀行吃利息,也要承擔負責人捲款跑路的風險。
更不用說真實的經營中,很多員工直接置換跑路,換過來一個完全的新手——或者根本不願意工作的陌生人了。
據說很多公司里,不少人置換過來還都會繼續濫竽充數一段時間,最早的案例里,還有員工以此為借口都開始問公司要離職賠償。
這等於經濟運轉的效率變向的下降了,這種降低是在全世界範圍內通行的。
效率下降,意味著賺錢的速度更慢,個人收入不可避免也會下降。
但最終會形成某種均衡——所有人的效率都下降了,那往往也就意味著沒有下降。
當然,具體還是要看行業特點,越是對人要求越高的企業,越是看中服從性,紀律性的企業……往往吃虧越大。
最典型的就是服務業。
別的地方程成不知道,反正在救助站,清潔工,服務員,護工,護士……
這些服務類型的工作,工作人員的穩定性是最差的。
但行業吃虧,個人往往收益。
因為沒人願意長久的在這些行業幹活,所以這些行業的待遇反而見長。
更不用說更需要責任心的,比如撫養院里的工作人員。
以前這種類型的工作幾千塊就行了,不就是幼兒園裡哄孩子的阿姨么,是個人就能幹。
但現在不一樣了,一萬多,還要正兒八經的考察置換經歷,規定保密內容,後來還要學外語……
據說徐向東他們北京的一個撫養院里,還有一批懂手語的。
真正算得上是複合型服務人才了。
但再複合,怎麼算,這個工作的上限也有限,門檻也不算高。
待遇終歸是有限的,開到一萬五這個價,說實話,很多人內心深處都覺得可能長不了,不少人,其中就以徐向東姚愛軍為代表,他們覺得這樣錢能拿一個月就是賺一個月。
所以姚愛軍雖然嘴上說著害怕,徐向東心裡嚮往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嚮往著自由的置換生活。
但他們都沒有走,怕歸怕,想歸想,但生活畢竟是要花錢的。
他們倆的情況都是屬於窮怕了的,姚愛軍沒置換過,但一輩子就是個農民和農民工,徐向東呢,他這個年紀現在就能掙到這麼多錢,只能說他命真的不錯。
但倆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即使是這種拿著覺得有些燙手的收入,也不是全部,如今竟然翻番了。
國家喊了多少年的共同富裕,現在猛然變成了現實,很多人一下子有點暈了——甚至懷疑是不是什麼新式的騙局。
程成親自查了這個基金會從頭到尾的資料,他知道這個事應該錯不了——整個基金會是方一鳴牽頭的,還去國家部委那裡專門做了備案,據說還更好幾個大領導專門彙報過。
所以就算是出事了,也不是他們金石的事。
金石牽頭類似的這種項目多了去了,基金,保險,銀行,房地產……
有人說現代經濟本質上就是信用經濟,政府因為掌握了近乎無限的信用,所以可以無限的透支未來,擴張貨幣,製造合理的通脹,促進經濟的發展。
按這種說法,其實金石為什麼能發展的這麼快,原因也就找到了——因為金石也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金石的這種模式,得到了很多置換者的認可。
而且認可的置換者正在變得越來越多,所以也開始有越來越多的項目,是金石在中間牽線搭橋搞起來的。
這個項目的本質,其實是慈善。
真的慈善。
整個項目內部的保密程度並不高,大概是一個多月前的提案,半個月前通過,72小時前開始執行,到今天算是第一批大規模的到位。
金石做過很多類似的慈善項目,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和置換相關的。
置換正在成規模的,有體系的製造災難,這是大家都認可的事實。
大部分置換者的衛生習慣下降,各種慢性疾病發病率上升,治癒率下降。
大部分置換者的工作慾望下降,無所事事,好逸惡勞。
大部分置換者的生活水平下降,生活期望下降,情緒波動變大,容易做出各種極端行為。
這個項目出現的初衷,也正是政府安排人去殘垣救助站,製造置換者負面形象的時期,雖然大部分人因為這種宣傳對置換者產生了痛恨,但也有一些人覺得置換者們可憐。
於是這個慈善項目就出現了,當初這個項目出現的時候,只是想要挑選一些有代表性的置換者,給他們提供醫療,看護服務。
但很快這個項目的方向出現了一點變化,具體怎麼變的程成不知道,但變化后的結果,就是開始尋求對置換者當中更優秀人員的激勵——而不是對更可憐人員的憐憫。
所以這個慈善會本意是用來尋找一些認可主流文化的人,他們首先是置換者,但又不像大部分人認為的那樣「墮落」,他們和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而且乾的不錯,甚至是一些行業里的佼佼者。
一直到一周以前,這個項目的規劃就是這樣的。
第一批預計放款的規模很小,只有幾千萬,也就夠找幾百個代表,按照他們個人的收入,發一筆不小的「獎學金」,發個一年半載。
但現在顯然不是幾千萬的事了,現在根據統計,僅僅是昨天和今天,這個基金會就發出來了幾十億的天量資金。
已經持續了兩天,未來可見還會繼續。
從目前程成掌握的資料里來看,這些被發錢的人,大多數都是有固定工作的置換者,而且從事的工作崗位也都和置換相關。
撫養院的,救助站的,醫院的……
基金會目前還沒有就此事有任何回應,官方網站上只是公布了基金會目前的規模。
大概也就一百多個億,按他們這個發錢的速度,一個多星期就能發完。
但程成通過金石內部的資料了解到,這個基金會籌款的速度更驚人。
而且這個基金並不只是在國內活動,同樣通過金石,這個基金會在很多個國家都有註冊類似的慈善基金。
發出去的錢都不知道是多少了。
如果不是因為徐向東的疑問,程成來專門查一下這個問題,他都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的大好人,真的是在滿世界撒錢。
而這個基金會所有善款的來源——現在程成是沒有許可權了解的。
但具體什麼程度的保密,他倒是知道。
是絕密級,保密期限倒是不長,只有五年。
這就更有趣了,也就是說,這些個大好人做好事不僅不留名,還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從而拚命掩蓋自己的身份。
彷彿他們做的不是好事,而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現在的事實是,無數像徐向東這樣的人,心理上面對這些意外之財,都有不少的忐忑,這些人越是要保密,他們就越是忍不住的好奇。
別說他們,連程成現在都開始好奇了。 一分鐘不到,基地裡面十幾座建築大樓紛紛坍塌,化為一片廢墟。
整個基地全都是灰濛濛一片,水泥灰與塵埃夾雜在一起,漫天飛舞,破碎的磚頭與玻璃到處亂飛。
剛剛逃過一劫的士兵再次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不是被砸死,就算被亂飛的碎片射中要害而死。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一名逃得快的士兵,看到這毀天滅地的一幕,滿臉的絕望。
這是他們引以為傲,一隻蒼蠅都飛不過來的基地,結果,就這樣被人徹底毀了!
更憋屈的是,對方還將他們的大隊人馬引到叢林裡面。
直到現在,他們的人還沒回來!
不過,就算他們回來,也已經無力回天,基地已經被徹底摧毀。
對方只是一個人啊!竟然能以一己之力,讓他們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也太可怕了吧!
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士兵滿肚子疑惑,下一刻,不知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竟然發現直升機瞬間調轉方向,對準東北方向。
哪個方向是?
不好!
這個士兵瞬間臉色劇變,驚恐道:「不好!快來人啊,該死!那個傢伙要轟炸彈藥庫。」
說話的時候,這個士兵言語之間充滿濃濃的恐懼。
要知道,彈藥庫裡面裝著各種武器以及數以萬計的彈藥武器,一旦彈藥庫被點燃,到時別說整個基地,就連方圓幾百里都會被炸得四分五裂。
聽到這話,旁邊那些活著的士兵全都嚇得面如土色,開始哭爹喊娘起來。
「不要啊,救命啊。」
「混蛋!他簡直是魔鬼,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
人群中,一名回過神來的士兵沒有再哀嚎,而是大吼道:「兄弟們,快跑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等死嗎?」
說完,他直接丟掉槍械,什麼都不管了,朝著基地外面,拔腿狂奔起來。
這個時候,其他士兵才反應過來,趕緊跟著拚命往基地外面跑。
蹬蹬。
頓時間,急促的腳步聲響徹了整個基地。
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拼了命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