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了傷口后,她竟一個用力,重重地往破損的傷口扣了下去。似乎這一扣扯出一大塊皮,鮮血染了她一手,她終於痛得呲了呲牙。
接著,她就這樣無所謂地將手裡的血擦到衣服上,便再次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
……
炙熱的太陽下,她就這樣不停地跪倒在地上,持續不斷的一次又一次「撲通」「撲通」地跪在鋼鐵水泥地面上,那刺耳的聲音,甚至連他都覺得痛。
而為了可以讓自己從太陽的暴晒的昏眩中清醒過來,繼續堅持下去,她便用手狠狠地扣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然後掙扎著撐起自己的身子,一動不動地扎著馬步。
等她扎完馬步,她的膝蓋已經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什麼樣的意志力,才會造成這個3歲的小孩對自己這麼狠?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甚至之後的一個月,她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孱弱的身子頂著最熱的太陽,一天不少地堅持了下來。
直到一個月後的最後一天,向二來檢查她練武的成果時,她穩穩地握著拳頭,在最熱的中午時分,堅持地扎了兩個小時的馬步。
他清晰地看到了向二詫異的眼神。
可能向二也沒想到,一個瘦弱,沒有武術根基,甚至不適合練武的3歲孩子,居然可以在短短的一個月進步這麼大。
只是,這樣的進步,面對分合來說,遠遠不夠。
……
分合在一個普通的夜晚開始了。
明蝶榜的第二關分合是不死不休關,顧名思義,只有生死,才可以決出勝負,進入到第三關。
抽籤制的分合,是上帝給的公平,但是上帝卻沒給她公平。
幫她抽籤的向二在看到紙上的名字時,一向冷艷的臉竟淺淺地笑了,只是眼尾處,一顆晶瑩的淚珠竟開心地笑著流出來了。
她對戰的小孩的名字被衛一冷幽幽地念了出來。
衛一看著那小小的她,乾淨的似乎世事不懂,眼裡似乎冒出了一種叫做摧毀和蹂躪的光亮。
他很熟悉衛一這樣的眼神。
如果衛一得不到她,那麼,衛一會寧願毀掉她。
「何世傑對戰洛久久。」
冤家路窄這句話沒有錯,向二抽到的人,竟是殺合里將她踢飛的何家獨苗——何世傑。
這是一場顯而易見的結果。
相比孱弱的她來說,何世傑長得十分壯實,並且他是武術世家何家一直精心培養的孩子,從一歲就開始有意識地讓他練武,也是他們擄來曉之後最有潛力的苗子之一。
他卻第一次有了不忍心。
他想起她一次又一次在太陽下跪倒在混戰場上,一次次撐著自己的膝蓋站起來,一直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那懵懂的大眼睛一如既往的乾淨與清澈。
她不知道向二為什麼抱起她,將臉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其他哥哥姐姐都是抱著手,一臉笑容地看著她的表情,她更不知道她一直努力的堅持只是個笑話。
她用小的只有他的手一半的小手,抹了抹向二笑起來彎著的眼角,軟軟的童音像對著向二許下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向媽媽,我想回來。」
向二原本笑著的臉僵住了,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
「乖,久久,你會回來的。」
那雙小小的手摸了摸向二的臉,便從向二的懷裡下來了,她瘦弱的小小身子和其他小孩一樣,緩緩地走向了分斗場。
周圍除了他和向二外,都是翹著雙手的人,他們一臉看好戲的神情,紛紛想看下最有潛力的何家苗子怎麼給他們一個驚喜。
只可惜,何家獨苗的對手太弱了。
……
巨大的分斗場,有無數個精鐵不鏽鋼精心定做的30方的巨大籠子。
進入到分斗場后,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兩人都不可以出來。
眼睜睜地打到其中的一方失去性命的戰鬥,無疑是慘烈又可怕的,尤其,那還是童真無邪的小孩之間的戰鬥。
她進去的是離他們最近的不鏽鋼籠子——。
她就這樣無助地站在何世傑面前,小小的身子非常瘦小,只到何世傑的肩膀。
何世傑緊緊地捏著手。
有個哥哥告訴他,如果不能把這個弟弟打死的話,那麼他就會被那些人殺掉了。
他不想死,他想回去見爸爸媽媽。
如果只有一個人不用死,那麼一定是他!
想到這裡,何世傑攥緊了拳。
戰鬥的哨聲一吹響——
何世傑便「啊」地低吼了一聲,勢不可擋地朝她沖了過去。
她握了握拳,瘦小的身姿沒有任何猶豫,撒腿就跑。
但何世傑的速度對比她來說實在太快了,一眨眼之間,他便到了她跟前。
在她幾乎來不及防守時,他便一個躍身,將她重重地踢了出去。
砰——
那一腳直接踢到了她的腰。
啪!
她毫無防備地重重摔到在地上,沿著水泥地面滑了出去,脊背狠狠地撞到了不鏽鋼的籠子里。
何世傑拎著拳頭跑向了她,小臉上帶著不符合3歲多孩子的狠毒。
一拳,一腳,一拳,又一腳,發了瘋一般地落到她的身上。
生的慾望,讓一個不到3歲的小孩想活生生地把另一個小孩打死。
這就是曉,為了目標不擇手段的曉!
為了讓曉基業長青,屹立不倒,那麼所有人都會用最狠毒的手段,去挑選和培養繼承者!
……
血肉模糊,她躺在地上,幾乎沒有任何聲息——
向二終於轉過了頭去。
他卻一直盯著那個籠子的戰鬥,直到何世傑睜大了眼睛——
啪!
……
「啊,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怎麼可能?不,不可能!」
眾人震驚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
與此同時,是她躺在地上,用小樹枝般大小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何世傑最後的一腳,咬緊牙關,用著最後的力量,絞著他的腳,把他重重地扯倒在地上。
何世傑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卻是最好的時機。
像無數次一樣,她用雙腿死死地盤住何世傑,然後猛地伸手,用瘦弱的手肘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對自己狠得像對待敵人一樣的人,根本不怕何世傑掙扎時重重落在她身上的拳頭。
砰,砰,砰——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
何世傑掙扎的動作緩下去了——
終於,被譽為最有潛力的何家苗子,被她擊殺在了分合場。
他卻第一次笑了,轉身離開分合場。
「洛久久,我要教你一招。」
他喜歡她甜甜的笑容。
「首先要降低敵人的防備心,然後用你穩住的下盤纏住他,跟著用手肘這樣箍住他的脖子,把他箍得不能動了,你就可以活下來了。」
沒有人知道——
那一個月里,一個10歲的孩子陪著一個3歲的小孩在太陽的暴晒下,夜晚的寒冷下練了無數次分合的戰鬥,直到那個3歲的小孩分合勝利。
自此,他的人生有了羈絆。
極品女總裁 他是秦十八,她的十八哥哥。 明蝶榜的第三關仁合是在半年後的25進10淘汰賽。
當看到最瘦小的她,努力踮起腳尖地想在那25個小孩裡面露出一個小瓜腦袋時,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想笑。
但在衛一面前,他只能端著一張血腥又冷漠的臉。
仁合是25進10的混合戰。
經過了半年密集式的訓練,她那小小的身子已經敏捷了很多,會利用不同的手段攻擊別人。
但是,在同齡人裡面依舊很弱。
先天不足。
仁合的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她通過了仁合,只是左腿被一個非常有潛力的苗子給硬生生地踢到骨折了,不得不躺在床上修養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對於曉來說,缺了三個月的訓練,這將是天和地的差距。
她躺在曉床上,唇紅齒白的小臉掛著甜甜的笑,有種不問世事的天真。
向二每天都去陪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冰冷中庸的向二,對著她總會有一種難言的溫柔。
在向二離開時,她都會撐起斷了的小腿,爬起身來頂著那一頭小小的鍋蓋頭的劉海,摟著向二的脖子,在向二的臉上印下一個軟軟的吻。
男神很忙,女司機上路 吧唧——
「向媽媽,我愛你。」
向二摸了摸她的鍋蓋頭劉海,眼裡有濃濃的溫柔。
而站在門口的拐角處的他,總會看到這一幕——
但他並沒有進去,直到向二走到他的面前,冷艷的臉上淡淡地看著他。
「秦十八,如果衛一知道了你幫她,你可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久久在分合擊殺何世傑之前,我並沒有發現,但是——」
向二驀地湊近了他,紅唇妖孽冰冷,「仁合前一天晚上,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在森林裡教她練擒拿。」
「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抬頭,對上了向二的眼睛,「向二姐姐,十八隻是和你一樣。」
向二愣住了,卻聽到那個俊美的少年用清澈而獨特的聲線道,「她很堅強,所以我喜歡她,就像弟弟一樣喜歡,所以我想讓她活下來。」
向二緩了臉色,卻聽到那少年的聲音繼續疑惑道,「只是,向二姐姐,你為什麼第一次見她就喜歡她?」
向二扯了扯唇,似乎在笑,但看向遠處的雙眸,又似乎有一絲孤寂的懷念,「她挺像我女兒的,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想到我的女兒。」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可她是男孩子——」
向二轉身,似乎忿忿不平地甩下了一句話,「男孩子又怎樣,她長得像女孩子,反正我看著就像我女兒,而且本來男生女相的小孩就特別好看!」
第一次見這樣一面的向二,他頓時噎住了。
但下一秒,向二卻聲音微沉,莫名有種散盡的孤寂。
「十八,既然你也喜歡她,那麼在這裡,我把我的心肝寶貝托給你,你也要和我一樣,好好保護她,不要讓衛一那個人渣有機會染指她。」
他沒說話。
他不是向二,根本沒有能力和衛一抗衡。
似乎知道他心裡所想,女人轉身,將手頓在了他的肩膀,看著他,第一次眉眼彎了起來,「所以,十八,為了她,你要儘快強大起來。」
「加油!」
他是第一次發現那個冰冷的女人有這樣調皮可愛的一面。
他想,躺在裡面的那個小男孩,把這個女人所有的愛都激發出來了。
「向二姐姐,你要去哪?」向二像託孤一樣的語氣,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要去——」向二看向病房裡,眼神柔了下來,彎了唇,「一個我該去的地方。」
……
沒有人想到,那是他最後一次見的向二。
三個月後,久久出院,向二便失蹤了。
向二的失蹤,一開始並沒有在曉里造成轟動,大家都以為她只是出了任務而已。
衛一也沒察覺,只有久久發現了。
她攥著他的袖子,冷靜得不像一個四歲小孩,「哥哥,我媽媽很久沒給我電話了!」
向二,失蹤了?
想到那天向二似乎託孤的話,他心一沉,如果向二失蹤的事被衛一知道了,那麼——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向那個眉眼精緻得如娃娃的孩子,攥緊了手。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恐懼,她軟軟的手暖暖地包著他的手,童言無忌道,「哥哥別怕,我不會死的。」
他蹲下身子,緊緊地摟住了她。
……
他開始了給向二做偽裝——
向二不定時從外面送到曉給久久的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