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水不行,這裏沒有屏障,會淹沒他們自己。用火?同樣的道理,會燒到他們自己。用什麼……還有什麼可以有效地困住對方又不傷到自己……一定有,這個方法在哪裏……
“木系!用木系!”安瑟下令:“在那些長槍的縫隙中間砌成圍牆!”
他雖未明說哪個法術,但所有精靈聖禱團的成員都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只見他們平伸出手,指尖上有兩三點斑斕閃爍,漸漸地,他的指尖蔚藍開始由慢至快地旋轉,剛開始還分明可辨的圓點,漸漸變成蔚藍的光圈,而在那光圈之上,新的蔚藍小點又浮現,亦同原先一般由慢至快地沿各自的軌跡開始旋轉,沒過多時,他們的手上竟像開了一朵朵蔚藍色的花朵,中間以虛空爲色,兩旁以蔚藍作邊。
然後,便在他們眼前,無數樹苗開始生長。
婷婷嫋嫋,綽綽約約。轉眼間,他們的眼前幾乎全被這些樹苗所覆蓋。原先密密麻麻的槍叢此時已經被無數樹的枝葉填滿。
是那時希蒙洛爾用來填補地下的法術!
“之後呢?”隨之寒捅了捅安瑟:“還有呢?”
“還有?”安瑟此時額上已經冒出了許多冷汗。 一介書蟲 重生香江大富豪 在他年輕的生命中,並沒有過類似的經歷。精靈極其少量的戰役歷史並不足以給他當做參考,他很想從其中找出些許能符合面前狀況的案例,但是他遍尋不到。
“你別緊張。”隨之寒道:“蓮鏡無,你快想辦法!”
“現在不是我想辦法的時候。”蓮鏡無沉聲道:“安瑟殿下,不要拘泥於書本了。換個思路!”
安瑟喃喃道:“思路……”他閉目,腦子裏轉過千種方法,最後,他似是怕自己反悔一般,快速道:“皇家護衛隊,弓箭手就位!向西南方釋放火箭!”
“?!”隨之寒訝然,剛想反對,卻被身後的蓮鏡無按下。
皇家護衛隊按照安瑟的指示,取出箭擦在臂上的火石上,頓時燃起了無數點燃的箭頭。他們配合默契,一排向西南方直射,另一排準備弓弦,待第一排退後時,他們整裝,又射出一排火箭。
頓時,小小的地下會場的西南方燃起了巨大的火焰!之前填滿長槍空隙的樹木遇火則燃,更況在西南方還有方纔未拆除的拍賣臺。被燒着的怪物和殭屍呀呀大吼,在地上打起滾來。一股燒焦蛋白質的味道瀰漫整個會場,令人作嘔。
殭屍雖被點燃,但似乎毫無察覺一般,仍然在西南方向向他們前進。而怪物卻下意識地想躲開西南方向,但因有着什麼束縛一般,他們只能從西南方向向他們跳過來。也正因爲火焰的刺激,這些怪物再也不懼怕長槍的刺痛,竟不畏死地向他們跳了過來!
蓮鏡無和隨之寒皆掏出激光槍,絲毫不吝嗇激光,向怪物掃射過去。一團一團的血肉迸濺,總算抑制了些微怪物前行的步伐。
安瑟突然低聲宣佈:“聖禱團,風系!向上加劇火勢!”
聖禱團沒有猶豫,術法念動之下,平地一陣大風猛然颳起,將火焰向上吹動,頓時,火焰直燃至了天花板上,就如同一堵火幕一般。猛然間,衆人清晰地看到在那火幕中央,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縱然周圍火幕極盛,但那裏卻絲毫不受影響。
操縱者似乎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個空間正在急速崩塌。
“蓮鏡無,就是現在!”安瑟大吼!
“知道!”蓮鏡無似是等待這個時間已久。而下一秒,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內臟一陣扭曲,又是急速穿越在空間之中的感覺。之後,他們感受到了重重的失重感,然後就是一陣落水聲。 朱由檢聽完了杜度的彙報之後,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反而轉移了話題詢問道:「東寧伯這次辛苦了,你調查的很是仔細,朕很高興。
你和金州伯他們歸順我大明之後,朕這段時間倒是疏於關心了,今天趁著你在這裡,朕也正好問問你,在京城住的可還習慣嗎?對於現在的工作有沒有什麼意見?」
進入上書房后就一直保持著謹慎態度,就連坐姿都顯得小心翼翼的杜度,聽到了崇禎的問話后,只是沉默了一會,便大著膽子向皇帝說道:「大明風物遠勝於瀋陽,蒙陛下的恩賜,臣等生活並無所缺,因此並無不便之處。
不過臣和阿山諸人,自小長於邊塞,只知道騎馬射箭等武事,不擅於文墨之事。若是能得到陛下的准許,臣等更希望能在戰場上為陛下效力。」
朱由檢思索了下,便對杜度說道:「現在住在京城的女真降人,也有八、九百人了,挑選一下,也能出個四、五百戰兵。此前朕雖然將他們分散到軍中,讓他們去教授后金的騎戰、弓射之法,但是雙方語言各不相通,不僅沒有如了朕的意思,反倒是惹出了許多事端來。
朕想了想,覺得還是將他們收攏起來,單獨組建一支部隊較為妥當。今後我大明和后金之間的戰爭繼續延續下去,那麼投降的女真人和其他人等必然還會逐漸增多,我們終究也要想個辦法將他們管理起來,免得他們和漢民之間整天爆發衝突。
所以朕打算仿照后金八旗之制,設立大明的忠義八旗,用於編管幡然醒悟,投向我大明的忠義之士。當然這大明的八旗和后金的八旗還是有些區別的,首先牛錄作戰人數設為100人,40馬甲,40步甲,20弓手。
朕打算先建立正黃、正白、鑲藍三旗,每旗暫領兩牛錄。你、阿山、愛爾禮各領一旗,阿達海、雅蓀、查塔三人協助你們管理旗內的日常事務。你個人以為如何?」
杜度趕緊起身,然後向崇禎跪拜了下去說道:「臣誓死效忠於陛下…」
朱由檢和杜度就關於組建忠義八旗的事再聊了兩句,便讓情緒有些亢奮的杜度下去和阿山、愛爾禮等人商議下,就忠義八旗的組建拿出一個方案來,交給他審閱。
看著興高采烈的杜度走出了上書房之後,朱由檢才對著呂琦吩咐道:「再派人去調查下瀋陽城內的狀況,看看后金大汗處置阿敏的時候,其他女真親貴是什麼態度?城內有沒有動過刀兵?阿敏和鑲藍旗現在是什麼狀況?恩,最好能夠聯繫上宋獻策,如果他被誤抓了,看看能不能將他解救出來。」
呂琦答應了一聲,接著便向崇禎說道:「今日早上,臣接到從廣東發來的報告,說澳門之事已經處置妥當。廣東海道副使劉興祚也上書說,他已經控制住了澳門的大小炮台,並建議將原廣州珠江入海口處的虎門炮台和澳門、香港兩地的駐軍聯繫起來,組建一個統一的廣東海防部屬體系。
這樣不僅可以防止外海商船或海盜衝擊珠江水道,且這三處地方任何一處受到攻擊,都能從另外兩處地方受到支援。這樣,三塊地區的安全性能就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另外,如妃殿下再接受了從果阿等地商人的效忠之後,將會在近日啟程北上。大致行程是坐船到上海,然後再轉新建成的上海-鎮江鐵路,然後再乘坐船隻經運河返回京城。」
朱由檢有些漫不經心的看了眼牆角的的坐鐘,這才懶散的回道:「替朕寫封信囑咐伊莎貝拉,告訴她,路上一定要小心,不必急著趕路。這個季節,東南沿海一帶的颱風差不多已經消停下來了,但也不能不加以提防。
時間也差不多了,王承恩帶上文思院製作的那幾件玩意,朕要去看看女兒和兒子,其他事情待下午再說。」
在杜度向皇帝彙報之後的第三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五日時,一名社會調查部的人員從錦州趕回了京城,他帶來的消息證實了愛爾禮等人所說的,后金國內爆發了一次針對阿敏的政治鬥爭,而這場鬥爭的結局是阿敏慘敗。
七月二十九日,四海商行在瀋陽城內的一名夥計抵達了京城,這位真實身份是錦衣衛的夥計,給崇禎帶來了更為詳盡的消息。
七月初,漢官馬國柱在後金朝會時突然彈劾阿敏,說他平日行為跋扈,不把大汗和其他女真親貴放在眼中。更是在去年三大貝勒征明之際,留守瀋陽的阿敏不僅在面見群臣時南向而坐,而且還強令朝臣對他行跪拜之禮,這顯然是逾越了君臣的分際,是有不軌之心。
漢官馬國柱對阿敏的彈劾,很快便得到了其他漢官和親黃台吉的女真貴族的支持。而且因為軍務在外奔波的莽古爾泰的缺席,和正紅旗旗主代善的沉默,使得阿敏在朝堂上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很快大汗黃台吉便當眾宣布,讓阿敏閉門思過三日,等待朝廷的處罰決定。代善選擇了支持黃台吉的決定。這一幕讓朝堂上的官員們看到之後,便有嗅覺敏銳的女真親貴認為,大貝勒和大汗再度和好,目標顯然是指向了阿敏貝勒。
阿敏被趕出大政殿後,心裡雖然惱火,但也沒想過黃台吉會真的對他下手,因為他受到的處分不過是閉門思過三天而已。
但是就在他返回府內時,黃台吉已經再次下令,讓岳樂負責瀋陽城內的治安工作,並順勢控制住了瀋陽各處城門的保衛工作。
而就在阿敏被趕回家思過的那三天,關於阿敏的罪狀就在朝會上一條一條的拋將了出來。誤以為這是大汗黃台吉和大貝勒代善聯手對付二貝勒阿敏的陰謀,一群急著洗白自己,並向黃台吉和代善表明立場的女真親貴,也同樣參與了對於阿敏的彈劾。
這樣一來,原本只是一項閉門思過的小處分,在阿敏結束了三天的禁閉生活之後,他才發覺事情有些失控,他已經在朝堂上變成了一個心懷不軌,圖謀汗位的十惡不赦的罪犯了。
意識到不妙的阿敏原本想要離開瀋陽城,但是岳樂已經封鎖了瀋陽各處城門,使得阿敏四處碰壁后只能絕望的返回了府內,然後安靜的等待著黃台吉對於他的處置。
黃台吉聽了阿敏這些罪狀后大怒,召八旗諸貝勒一起共議阿敏之罪。最後認定阿敏有心懷異志、當年在朝鮮謀求自立等罪行。諸貝勒廷議阿敏死罪,不過被黃台吉改為了幽禁,並奪去了阿敏和鑲藍旗的大批財產,僅給阿敏留下莊子六所、園二所、奴僕二十,一些私人財產歸阿敏弟弟濟爾哈朗所有。阿敏的六個兒子,除了逃亡的愛爾禮被通緝外,其他五人尚未成年,因此不予追究。
至於阿敏府中的宋獻策,因為善於占卜被代善強行接回了自己的府內,現在尚未聯繫上。另外,在阿敏被圈禁於府內時,有商人范永斗自稱代表后金大汗,要求和四海商行重新商議,關於商行同鑲藍旗簽訂的貿易協議。
而營口也已經被黃台吉派人接收,雖然營口的貿易尚未受到影響,但黃台吉派出的這位代表很是蠻橫,他威脅四海商行在瀋陽的掌柜,如果不能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洽商貿易協議,那麼營口這處貿易港口也許會被封閉。
聽完了這名錦衣衛密探帶回的消息,朱由檢想了許久,才向他發問道:「那麼他提出了什麼條件?」
「回陛下,他要求:原先和阿敏簽訂的貿易協議,要全部轉到他的名下;他還要求對營口的貿易進行徵稅,稅率是十一。阿敏欠四海貿易商行的款項,他不負擔。但我們還沒有支付給阿敏的貨款,要如數轉交給他。最後,四海貿易商行同阿敏簽訂的大豆貿易協議要作出更改,大豆的交易價格要從四毛五分一石上升到五毛三分一石,大豆的交付數量將會降低到不超過50萬石。」
朱由檢頓時被激怒了,他說了句髒話之後,迅速說道:「他是把大明當案板上的肉,想怎麼割就怎麼割了嗎?」
崇禎的憤怒,頓時讓房內的幾人緊緊的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有人用手按住了他們的脖子一樣,讓他們一動也不敢動。
朱由檢閉著眼睛調解著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才以較為平靜的語氣繼續問道:「后金國內現在的糧價如何?他們的大豆今年長勢又怎麼樣?」
那名錦衣衛想了許久,才開口回道:「瀋陽的糧價4、5月份最高,是當時錦州糧價的一倍。不過五月下旬,從朝鮮運來了一批糧食,讓瀋陽的糧價下跌了不少,但也比錦州糧價高了3成。
今年河西之地的熟田都開發了出來,加上氣候也算不錯,因此大豆的長勢極好。以小的估計,平均每畝一石半是跑不了的。小人以為,一旦這些大豆成熟,恐怕瀋陽的糧價就能跌到關內糧價的水準。」
朱由檢不由追問了一聲:「四海商行之前和阿敏簽訂的協議,是不是按照每畝一石大豆的產量,保底收購150萬石?」
「是的陛下。」
朱由檢想許久,便對這位錦衣衛說道:「很好,你這差事辦的還是妥當的,你先下去將剛剛對朕說的內容詳細寫下來,然後回家休息幾日,過幾日再回瀋陽去。」
「是,陛下。」
這名錦衣衛一走,朱由檢便對著王承恩吩咐道:「把他帶回來的消息和杜度彙報的內容,整理出一份交給總參謀部,下午我要和總參謀部商議關於如何應對后金國內政局的變化。另外,替我通知戶部郭尚書和三家銀行在京城的負責人,明日早上在主敬殿內,我要見到他們…」 84§3.25 逮捕
隨之寒感覺自己摔進了一片溫暖的水中。之後,從那池子裏爬起來,四下環顧:“溫泉?”
“這還需要看麼?”蓮鏡無平靜地擰乾衣服。她皺眉:“這裏沒有人。”
他們與精靈紛紛爬上岸。安瑟下令讓精靈護衛們四處搜尋。待精靈四散後,蓮鏡無突然道:“二殿下的預料不錯。”
“你們什麼時候交流的?”隨之寒不滿:“他放火的時候我還以爲他要燒死我們。”
“智商的差距……這一看不就明白了嗎?”蓮鏡無嘆了一聲,對他道:“突然出現的怪物表明四面八方都有空間亂流,所以他們才傳送來了這麼多怪物。之前說了,這些怪物皆要用藥而製成,而藥的生成並不是這麼容易的,所以他們對這些怪物的合理利用會很上心。這裏的合理利用包括回收利用。能控制腦細胞沒有活性的殭屍,或是腦細胞活性紊亂的怪物,必定需要一個能使用控心術或者腦電波儀的人,而要做到實時監控,就必定要在這裏觀戰。”
“你的意思是……剛纔那個操縱者就一直站在上方看我們?”
蓮鏡無點了點頭:“安瑟殿下使用木系法術,一是爲了阻礙怪物的前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想通過觀察這些怪物是否有智力。如果有智力的怪物並不會橫衝直撞,而是從樹木中的空隙中穿過來。你也看到了,他們的確被阻礙住了。”
安瑟點了點頭:“確實有這個考慮。”
“同時火的高溫可以讓周圍的空間有些微的扭曲。這樣方便我們分辨不同空間。幾分鐘後,本來我的靈力已經恢復,但是安瑟殿下卻繼續用火箭和風系術法,我就知道他有另外的打算。”
蓮鏡無鄙夷地看着隨之寒:“還要給你填智勇雙全?”
隨之寒:“……”
他想轉移話題。他左右看了看,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這裏是……大皇子洗澡的地方?”他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疑惑道:“如果這裏的空間直接開到地下會場,沒理由現在沒有人。”
蓮鏡無淡淡看着池子旁的腳印:“他跑不遠。”
而安瑟從方纔到現在,始終寡言少語。他幽藍色的眼眸中淡淡的,中間似乎有什麼欲言又止。最後,他閉上眼,眉中有淡淡的憂悒。
不多時,有一隊精靈就已回來覆命。爲首的精靈示意下屬扛來一個箱子:“報告殿下,找到了這些東西。”
箱子打開。安瑟掃了一眼過去:“是圖書館丟失的展品。”
沒有多久,又有一隊精靈回來,他們稱在地下發現了大量聖水,但沒有發現特效藥。不僅如此,他們還找到了許多人,全部押了出來。一眼看去,都是些衣冠不整的人類和精靈,一些人身上還有受過虐待的痕跡。
安瑟的神色更冷:“還找到了誰?”
那一隊精靈護衛面面相覷,都不敢說下去。最後,他有禮地一躬身:“殿下,除此之外,還發現大量以您爲原型的掛像和雕塑。幾乎佔滿整個屋子。還有一位大人,我們不敢抓捕,此時……聖禱團正在看守。”
安瑟呆滯了一下,之後冷靜下來:“帶我去看看。”
三人跟着精靈衛隊長來到另一個屋子中。還未進屋,就聽見吵架聲
“放開殿下!你們知道他是誰麼!你們無權碰殿下!”
“我們僅受命於神殿。”
“希蒙洛爾患了鼠疫!你別說你不知道!”
“那麼,我們便聽命於代理大祭司。”
甫一進去,便幾乎要被安瑟的海洋所淹沒。房間有一個地下會場那麼大,牆壁、天花板皆被漆成同安瑟眼睛一樣幽藍的顏色。無數沙織簾幕垂拂,讓整個房間如夢似幻。
而更令人吃驚的卻是這裏安瑟成品的數量。一眼望去,安瑟已成品的雕塑、未成的雕塑,站立着、坐着的、微笑的、沉思的,幾乎數不勝數,而撩開簾幕,更見無數安瑟的掛畫,站在此處,只感覺無數個安瑟一起看着你,美麗的面孔幾乎栩栩如生,一時間,隨之寒甚至分不清哪一個纔是真的。
一時間,幾人都沉默。
“殿下,這些怎麼處理?”精靈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問:“是全部毀掉還是……”
安瑟面色鐵青,卻沒有答話,他轉身走進內間。
精靈爲難地把疑問的目光轉向蓮鏡無和隨之寒。蓮鏡無嘆了一口氣,沒說什麼。隨之寒疑惑道:“當然是拿來賣了!精靈不是缺錢買藥品嗎?全部賣給人類……啊痛,蓮鏡無你做什麼!”
蓮鏡無收回打隨之寒的手,嘆了一口氣,對精靈道:“燒了吧。這種畫明顯是親近的人才能畫得出來的,留着尷尬。”
兩人跟在安瑟身後,走進內間。
在漫天的幽藍色紗簾中,大王子正悠然地躺在一張藤椅上,手中透明聖水隨着他的杯子來回搖晃,像是白色水晶。
而他身邊的貼身侍衛正面紅耳赤地和精靈聖禱團僵持。
安瑟就站在內間口處,一言不發,直直看着大王子。
大王子閉上眼睛,鬆開手。他手中的杯子順着他的手滑落在地上,裂成幾瓣。清脆的聲音,透明的碎片,澄澈的水珠順着一塵不染的地面左右彌散開。
大王子再睜開眼時,眼睛裏已滿是釋然的笑意。他對貼身侍衛道:“不必再說了。”他對聖禱團道:“我和你們走。”
他的侍衛驚道:“殿下……”
大王子卻沒看他,他定定地看着安瑟,嘴角噙着一分愴然的笑意。之後,他俯身,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片。鋒利的玻璃劃破了他的手,溢出了一顆一顆的血珠。
“果然傷人……”他似是輕輕嘆了一聲,之後再未多說一言,跟着聖禱團離開。
此次對地下會場的突襲大獲全勝。
他們抄獲精靈葉數萬枚,圖書館遺失的藝術品以及其他人類藏品若干,亦發現了許多精靈奴隸以及人類商人,此案牽連了精靈國精靈無數,精靈國與人類王國延續了幾代的地下交易場至此關閉。其中的**、豪奢與殘忍震驚了所有人。地下會場的管理者大王子束手就擒,被關押在神殿地牢。
待他們回來後,安瑟先行離開回皇宮,而隨之寒則跟着蓮鏡向他原來的住處走去。
“沒有抓完……”隨之寒低聲道。
“恩。”蓮鏡無聲音平靜,聽不出波瀾:“阿暖不在。”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聽不出是釋然還是遺憾,又抑或兩種都有。蓮鏡無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掌心:“訓練人類士兵成爲不死的生物……”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睛裏已充滿了寒芒:“你越來越過分了。”
快到的時候,隨之寒卻駐步,向蓮鏡無告別。
蓮鏡無微微側頭,笑了出來:“怎麼?這時候學會尷尬了?進來吧。”
隨之寒笑了,指着門口正披衣安靜等待的希蒙洛爾:“你回家去吧。有人等你呢。”
“那你呢?”
“開玩笑,今天累了一天了,我當然要回去好好睡一覺!”他低聲對蓮鏡無道:“早點把藥研究出來吧。 夫人的病今天好了嗎 我回去了。”
走了不遠路時,隨之寒回頭,看着蓮鏡無微笑着跟希蒙洛爾說着什麼,然後兩人進屋關門。他悵然地嘆了一口氣,趁着月光,向迴路走去。
寂靜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唯有月光寂靜,四處樹木寂靜,微風吹過時,吹出颯颯的響動。他的每一個步聲都清晰可聞,像是走在沉默的提琴箱中。
突然,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猛然擡頭。
幽藍的眸子。
安瑟清瘦的身影幾乎和月光融爲一體。他站在他回去的路上,向他微笑:“隨,回家吧。”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單調而忙碌。聖水被統一管轄,不允許普通精靈服用,只有重病的精靈可以用此來解除痛苦。早晨隨之寒一直留在安瑟旁邊給他幫忙,晚上隨之寒就留在安瑟旁邊陪他聊聊天,每天也忙的沒空想別的事。直到三天後,蓮鏡無突然出現在精靈廣場前。
“藥研製出來了。”她微笑,指着旁邊的希蒙洛爾,後者正在廣場外幫忙給精靈服下新的藥品。
在小木屋內忙碌的精靈藥劑師手中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
精靈紀年四百零五年,鼠疫肆虐,初估計死亡人數、重病人數達精靈國的三分之一。同月,外來人類女人蓮鏡無研製出相應藥品。
國王大喜,次日決定爲其舉辦入國儀式,並正式聘其爲祭司殿助祭,僅位於大祭司希蒙洛爾之下。
在蓮鏡無的入國儀式前一晚,安瑟輕輕嘆息,幽藍色的眼睛裏不辨喜怒:“終於……開始了。” 在一名中年太監的帶領下,田弘遇和四海貿易公司的另一位執行董事戰戰兢兢的從文華殿院落的側門進入了大明權力的中心。田弘遇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皇宮,這文華殿的格局和其他宮內的院落也是大同小異,只不過此處的守衛數量多了一些而已。
但是不知怎的,行走在這被兩側綠蔭遮蔽下的青石小路上,田弘遇總感覺壓力不是一般的大,他的兩隻手心都攥著一手的汗水。而和他同行的另一名江姓董事,表現的比他還要不堪,跟在他身後連頭也不敢抬,就像是一隻緊跟著鴨媽媽的小鴨子。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走到了主敬殿的入口出,領路的太監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滿面堆笑的對著田弘遇說道:「田國丈,請您二位在此稍候,且待我進入殿內通報一聲。」
老於世故的田弘遇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抓著這位太監的右手緊緊握了握,口中說道:「多虧了公公的照應,不知公公怎麼稱呼呢?」